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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18)

    睡在沙发上的老婆哼哼唧唧起来,贾仁贵赶紧放下电话,双手扶起老婆问道,你怎么样了?

    老婆醒过来后一眼瞧见放在茶几上的包裹,忍不住再次嚎啕大哭起来,颤抖着一只手拿起包裹里儿子的那根手指,痛心彻肺的哭声回荡在贾仁贵家空旷的一楼大客厅。《纯文字首发》

    好不容易,老婆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抽抽噎噎的老婆拉着贾仁贵的衣袖说,老贾,咱们报警吧,儿子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了,现在又被人剁了一根手指头,真的不能再等了,再等的话,儿子真的就要没命了。

    贾仁贵伸手拍了拍老婆的手背说,老婆,放心吧,刚才送快递过来的人已经打过电话来了,他们只是想要钱罢了,只要咱们交钱,儿子很快就会回来的。

    听了这话,老婆赶紧要起身去卧室,贾仁贵看出老婆的心思,她所有的积蓄都放在卧室的床头柜里,老婆一定是拼着把所有的老本都拿出来,也要把儿子给赎回来的。

    贾仁贵伸手扯住老婆说,不用了,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老婆站定身子回头疑惑的眼神看着贾仁贵,问,老贾,他们到底要多少钱?

    贾仁贵不想说出那有些吓人的数字,只是冲着老婆挤出一丝苦笑说,没多少钱,这些钱我能解决的。

    老婆眼里噙着泪坐到贾仁贵身边说,老贾啊,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孩子赎回来,儿子要是出什么事,我也不活了,要知道儿子现在是我的一切,也是我生活的所有希望。

    贾仁贵伸手捋了一把老婆额头滑落下来的花白刘海,重重的冲着老婆点点头。

    贾仁贵现在是真的有些迷糊了,对方要价八千万,很有可能是知晓了自己要购买冯香妞酒店的事情,所以才会大胆开价,有了这条线事情就算是有了一些线索,到底还有谁知道自己要购买冯香妞酒店的事情,仔细的在脑子里捋一捋,应该有所发现。

    从白道走的想法,贾仁贵不是没想过,如果报警的话,这件事必定会闹出很大的动静来,自己毕竟是普安市里有身份和地位的领导干部,自己的儿子被绑架本身就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对于诸多看客来说,只怕最关心的还是这出戏的演出过程,而自己要的却是一个团圆的结果。

    更何况,公安的介入意味着自己巨额财产有曝光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也不能动了报警的心思,既然对方采取黑道的方式对付自己,自己也只能用同样的方式解决问题。

    门外已经是华灯初上,贾仁贵家里冷冷清清的情形,老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紧紧的抱着儿子的那根手指头,精神恍惚的模样,不说话,不吃饭,谁讲话她也不理睬。

    饭菜早已放在桌上,可是没有人有心思去动筷子,老两口现在的心情都跟在冰窖里一样。

    贾仁贵有些坐不住了,总不能真的什么努力都没有,把八千万全都交给那些绑架儿子的混蛋,不行,即便是有一丝希望,也要争取一下,妥协不是贾仁贵的性格。

    贾仁贵联系了黑道上的朋友,打听最近哪里有绑架案件。

    道上的朋友大多数摇头说,没听说手下有人接下这样的勾当,倒是有一个朋友猜测的口气说,酒桌上听说过最近普安市有个团伙的老大绑了人,却不知道消息来源是不是准确。

    贾仁贵立即兴奋起来,没错,如果是普安市上的黑道绑了人,八成就是跟自己的儿子有关,于是贾仁贵立即请朋友帮忙打听一下,到底哪帮人干的,怎么样才能联系上?

    朋友说,当时也就是随便一听,要是贾书记真想打听,自己帮忙问问就是了,不过,绑票这种事情,有道上的规矩,自己即便是打听到了什么,也不能坏了别人的财路。

    贾仁贵赶紧说,放心吧,我也不过是求证一下心里的一些事情,只要知道消息,并不会有所动作。

    朋友这才点头说,那行,我帮你问问。

    贾仁贵现在不得不做好两手准备,绑架儿子的事情很有可能真不是黄一天派人干的,就冲着黄一天不可能知道他跟冯香妞之间的交易一事,这提出八千万赎金的人一定不是黄一天的手下。

    可是,到底是黑道上哪帮家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帮人难道不知道自己也算是黑白通的厉害角色吗?

    如果儿子像自己当初断定的那样,是黄一天派人绑的,至少他可以确定,儿子一定有一条活命回来,他了解黄一天就像了解在的内心世界一样,官场上混的人,不到迫不得已,不情愿背上人命官司。

    但是,如果儿子现在真是被黑帮给绑了,自己却要担心了,说不定八千万付了,那帮人也不一定把儿子给放出来,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贾仁贵的一颗心,几乎有种冰寒欲碎的感觉。

    即便贾仁贵一夜未眠,第二天还得坚持正常上班,表面平静的生活底下,暗藏着多少波涛汹涌,生活中巨变当事人只能藏在心里,生活的正常程序还是要走下去,这是必须的。

    贾仁贵没想到刘勇翔竟然会过来拜访他。

    昏昏欲睡的脑袋让他感觉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努力的睁大眼睛后,才确认,站在自己办公室中央点头哈腰的冲着自己笑的那人正是刘勇翔。

    刘勇翔算是贾仁贵的老下属了,在贾仁贵的心目中,此人表面上做事相当正统,正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在屠德隆和刘勇翔之间要挑选一个放到开发区书记位置上的时候,贾仁贵的心里天平偏向屠德隆。

    事实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屠德隆到了开发区之后,的确为自己的钱包贡献了不少。其实即便是贾仁贵这样的老官场,在如何评价刘勇翔的问题上,还是看走了眼。

    刘勇翔表面上的正统和清廉不过是一块遮羞布而已,在洪河县的一帮官员中,就数他活的最明白,他心里清楚,现在基层领导干部说起来算是个极其危险的职业。

    在这样一个高危职业里,想要得到好处之余还能独善其身,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毕竟中国的官场就是人脉场,没有了人脉,很多事情根本就办不成,要想拥有一定的人脉关系,背地里的一些迎来送往是肯定要有的,可是刘勇翔却独独反其道而行之。

    他一向不跟上下级私底下来往的过于密切,刘勇翔喜欢一锤子买卖,就像他当初能当上县委副书记一样,直接吩咐老婆捧了三十万现金到了某市委领导手里,事情就成了。

    这种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即便是真有一天某市委领导犯案了,刘勇翔也可以推脱说,这件事是自己的老婆干的,自己并不知情。

    不管怎么样,如果贾仁贵是官场中的老甲鱼,刘勇翔的道行应该比他还要深些,此人的表面功夫做了二十多年,蒙骗了多少官场的老朋友,老同事,在大家的心目中,他简直就成了一个清正廉明的领导干部典范,直到这层假面具被撕下的那天,还有不少人在背后为他喊冤叫屈,说这是政治阴谋,刘书记可是个难得的清官啊。

    做人做事做到了这种地步,不可谓心思不细腻,处处为营,挖空心思到头来其实也还是一样的下场。

    贾仁贵对刘勇翔的突然来访显然有些莫名其妙,即便是在洪河县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冷不热,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刘勇翔突然找上门来呢?

    刘勇翔这样的角色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做些无聊的事情,他这次是专程来找贾仁贵谈交易的,如果这笔交易能成的话,自己的级别又有更上一层楼的可能,不需要花钱,只是几句话的事情,就能升官,这样的美事,刘勇翔何乐而不为呢。

    刘勇翔最近一直在心里惦记着洪河县开发区工委书记的位置,自从屠德隆自杀后,这个位置就空缺了下来。

    这些年,屠德隆在开发区工委书记的地盘上赚了多少好处,刘勇翔是心知肚明的,正因为如此,他心里才更加想要占据这空缺的工委书记位置,在刘勇翔的心里,这原本就该是自己的位置,当初如果不是贾仁贵偏向屠德隆,在开发区发财的人就该是自己才对。

    现在,屠德隆总算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把开发区工委书记的位置给让出来了,自己要是再不争取一下,只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毕竟,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在工委书记的位置上干几年,捞点好处后,再弄个闲职混混,就到了适合退休的年纪了。

    因为之前,黄一天已经派了个秦岭振在开发区当主任,所以刘勇翔要想夺得开发区工委书记的位置,只能另辟捷径,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难度挺大,刘勇翔一个人冥思苦想了很长时间,才决定走贾仁贵这颗棋子,他自信,自己提出的交换条件是可以打动贾仁贵的,就冲着贾仁贵目前跟洪河县的诸多官员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贾仁贵应该会帮自己一把。

    刘勇翔看出贾仁贵眼里露出的疑惑,摆出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坐下后,冲着贾仁贵说,老领导,我可是早就有心来看你了,知道你忙,一直拖着,直到屠德隆出了事,我这心里才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抽时间到老领导这里来看看。

    一见面,就把屠德隆的名字抛出来,是刘勇翔精心准备好的开场白,人的情绪有时候是可以控制的,关键看你说的话能不能打到他的某个结点上,屠德隆是贾仁贵一手提拔起来的爱将,屠德隆的自杀不可能不在贾仁贵的心里泛起涟漪,而刘勇翔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因此一开口先通过屠德隆这个由头,把话题方便扯到开发区上来。

    贾仁贵搞不明白刘勇翔究竟为什么过来拜访自己,但是有一点他心里是清楚的,他并不想跟刘勇翔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他需要考虑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种几乎不相干的人或者是事情,他没有精力也不想搭理。

    贾仁贵一话直说,问刘勇翔远道而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贾仁贵的回应显然是出乎刘勇翔的意料之外的,在刘勇翔的预想情形中,贾仁贵至少应该在屠德隆的话题上,跟自己说几句感概人生的话题才对,却没想到,贾仁贵根本就不接招,反而直接跟自己点题了。

    这让刘勇翔脸上多少有些尴尬,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刘勇翔能明白贾仁贵现在这种因为两个儿子被绑架的心急如焚感觉的话,说不定他就不会信心满满的打着小算盘来找贾仁贵谈帮忙的事情。

    刘勇翔只能顺着贾仁贵的思路往下走了,他微微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说,贾书记还是老样子,性格直爽,说话直接,既然老领导问了,我也不妨跟老领导说句实话,我这次过来找老领导,是请老领导帮忙来了。

    贾仁贵的心里不由对刘勇翔又增添了几分厌恶之情,这厮实在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若不是看在以前共事一场的份上,自己早就叫人他赶走了。

    贾仁贵耐着性子听刘勇翔把话说完。

    刘勇翔滔滔不绝的说,贾书记,您可是洪河县的老领导了,虽然现在离开了洪河县,但是对县里各方面的情况应该还是比较了解的,现在的洪河县里,自从出了屠德隆的那件事后,对大家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尤其是我们这些老同志,感触良多啊。

    屠德隆虽然走了,开发区的担子总要有人去挑起来,那可是老领导您当初在洪河县一砖一瓦建立建立起来的基业,虽然说,现在有个秦岭振在那里当主任,可是毕竟开发区里大多数的人马还是当初老领导在洪河县带出来的一帮人,秦岭振想要在开发区坐稳位置显然是有些难度的。

    当初,我跟屠德隆两人都竞争开发区工委书记的位置时,我记得老领导就对我说过一句话,大家都不是外人,谁当了开发区的工委书记其实没什么分别。

    就冲着这句话,我当时选择听老领导的话,主动把开发区工委书记的位置让给了屠德隆,现在既然屠德隆已经走了,就算是轮也该轮上我了,您说是不是?

    贾仁贵并没有被刘勇翔一番论旧情的腔调所迷惑,听了刘勇翔的一席话,他算是弄清楚了刘勇翔今天来找自己的目的。

    贾仁贵心说,这厮**要官昏了头吗?你刘勇翔想要当开发区的工委书记,自己想办法去找你们洪河县的县委书记,县长好了,到我这里来说这么多有什么意义?

    贾仁贵冲着刘勇翔摇头说,老刘啊,虽然说咱们有日子没见了,我可真是感觉,你这个人的政治素质没什么长进,你心里要是惦记着开发区工委书记的位置,你就自己想办法努力争取,去找你们洪河县的县长商量就是了,找我这个过了期的老县长有什么用呢?

    贾仁贵一直听说,自从黄一天到任后,对刘勇翔相当重用,心里对刘勇翔的鄙视不由又多了几分,既然你投奔到了黄一天的门下,却又来找我帮忙,你当我这里是救难所吗?谁来说一声,我都肯出手帮忙。

    刘勇翔听出贾仁贵话里拒绝的意思,赶紧解释说,老领导,你听我把话说完,虽然说现在洪河县的县长换成了黄一天,可是咱们这帮老干部心里却都明白,洪河县有如今的模样,其实还不是老领导当初您打下来的基业,黄一天不过是窃取了您以前的功劳在市领导面前摆功劳罢了。

    这一点,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心里清楚,相信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在市委领导面前,您对于洪河县的干部任命说话分量根本就不是那个新来的黄县长可以比得上的,再说,最近我一直在黄一天的指示下负责洪河县养殖园区的项目,这个工程的建设中,我算是看透了,也掌握了一些东西,我想,只要老领导能帮我弄到开发区兼职工委书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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