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将耳倾下:“郎君,您说什么?”
    再吩咐人:“快,快去请侍医过来。
    我们郎君好似做噩梦了……为何还不醒?”
    后半夜中,陆二郎这边再次亮起了灯火,疾医赶来。
    二房“清院”
    中,罗令妤被侍女锦月搀着喝了一碗药,满额是汗,手脚发虚。
    她却不肯睡,喝了药就挣扎着要坐起,央锦月为她端笔墨纸砚。
    锦月小声劝阻,罗令妤不听,长发汗湿贴脸,面颊绯红,仍强硬地让人将小几置到榻上。
    陆昀从里屋出来,见女郎伏于案上方写了两个字,就气喘吁吁,泪光点点,娇弱不堪。
    罗令妤提醒自己定要坚持,然握着笔的手轻微颤抖。
    她左手抓住颤抖的、流汗的右手,忍住眼花要再写时,手中一空,她的笔被夺走了。
    身子后倾,后背倒在身后靠枕上,罗令妤瞠目,看对面挨着凭几,坐下了隽永清雅的郎君。
    陆三郎下垂的眼睑向上轻轻一跳,黑瞳陡扬,沉渊黑水幽幽若若。
    他随意又嘲弄地瞥一眼她糟糕的状况:“你要写什么?”
    他提着笔拿过纸,显然是要替她写。
    罗令妤长睫颤了一下,抓紧身下褥子:若是三郎肯帮她写,也许效果更好。
    罗令妤娇娇怯怯道:“麻烦三表哥了……其实是前些日子表小姐们还住在家中时,我也结识了几位手帕交。
    如王家姐姐,韩家妹妹……如今她们尽归家去了,我心中甚是想念。
    我想写信问问她们近况,想邀她们看花吃茶玩耍。”
    陆昀笔下不动,他撩起眼,似笑非笑地看她。
    他语气玩味:“看花?吃茶?玩耍?”
    陆三郎身子微倾,漆黑的眼睛盯着表妹病弱却姣好的面孔,语气幽凉:“仅仅如此?”
    罗令妤抓着褥子的手紧了一下,被他看得浑身汗毛倒立。
    陆三郎好似总能看出她的小心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用恶意想她。
    罗令妤心中略略委屈了一下,想到有求于他,便说了实话:“再解释一下表伯母上次的失言……看她们要不要来看我。”
    陆昀目中笑意加深。
    罗令妤掀眼皮,与他俯下的眸子对上。
    四目相对,二人眸中光华流转,心照不宣——罗令妤要借王、韩几家姑娘给陆家施压,给陆夫人施压。
    罗令妤自己靠给二郎祈福熬上几天,等表小姐们的回信到了,陆夫人的火气下去了,就会想到罗令妤的重要性。
    陆家没女郎,罗令妤又寄人篱下,陆家尚需罗令妤去女郎圈中打开一面。
    若是陆昀此夜不救罗令妤出来,这书信发不出去……也许等罗令妤从佛堂出来,就真的得被送回南阳去了。
    罗令妤知道的,陆三郎自然也清楚。
    陆昀低头,运笔写字,懒洋洋问:“都要给谁写啊?”
    罗令妤欣喜地再报上几个名字,陆昀不在意地“唔”
    一声,狂草如飞。
    他几笔就写完了一封信,罗令妤小心翼翼地拿过,刚要欣赏一下陆三郎的墨宝,她的脸就僵了:这么狂的字,勉强能猜出个字形,但绝对猜不出这是陆三郎的字吧?
    讨厌的人……原本还想让表小姐们看在信是三郎写的份上,她们疑虑不解又心急,定会回信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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