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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红了起来,有些少女思春模样:“我和姐妹们几千年来一直听说天王威名,却没有机会见到天王出手。殿下固然厉害,可天王也未落了下风。那夜天王身姿宛如天神,凭着只一万年修为与几十万年修为妖王打了个平手。绫罗心中既害怕又兴奋,一边怕天王受伤,一边又希望他们能多打上一会,让我们以后万八千年也有个好回忆。”

    风里希听到这里,实觉得论起啰嗦来,自己和刘夫人真是云泥之别,提醒道:“夫人既是妖王姬妾,心中不帮着妖王,怎么还帮起天王来了?”

    刘夫人听她这么说,才自觉自己失言,咳了咳继续道:“总之他们打了约莫有一个时辰,天王好似旧伤复发,渐渐落了下风,就我们姐妹心中都为天王捏一把汗时候,却见围观妖群中有一个相貌普通侍女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向打斗两人走去。她身侧有个好心犬妖怕她被打斗波及,想拉她一把,却不想。。。”刘夫人说到这里,忽然站起身来,步走到风里希面前,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她恨恨地说:“却不想他手还未碰到那侍女衣角,就化成了一缕烟!一缕烟!”说罢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那犬妖是我结拜大哥,绫罗还是一直小猫妖时候就对绫罗百般照拂。他从来都心善,因为不忍心吃其他妖怪,整整比别兽妖晚了三千年年才修出人形,那么好一个妖。。。就被你这个贱人。。。被你这个贱人害灰飞烟灭。。。”

    风里希听她这么说,觉得头有些疼,妖王宫主殿坍塌这事她记得,可是她后面说,却好像是刘夫人凭空编造出来一般,她只记得饕餮一掌将自己打出了主殿,之后自己用换颜草变作侍女趁着混乱混出了妖界,竟不知其中还有这许多曲折,她想至此处,不禁问道:“夫人可确认那侍女便是妾身?天色太暗夫人看错了也说不准。”

    风里希话虽这么说,心中却也有七八分确定那侍女便是自己。果然刘夫人听了这话,上前一步捏着风里希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道:“怎么会认错?你这双眼睛,绫罗怎么会认错?天上地下,人神妖三界,哪里还能找到另外一双这样眼睛?虽然你容貌不太一样了,但这双眼睛,绝对不会错。”

    她平复了好一会心绪,才继续道:“众妖见此,都吃了一惊,有几个和大哥交好冲上去欲与她拼命,却也都和大哥一样,连衣角都没碰到就化成烟了。我们很害怕,再也没有谁敢上前,却见她头也不回地对我们说‘尔等妖族若想活命,速速散去。’她声音明明不大,可是我们听了都觉得她说是真。”刘夫人说到这里,又有些支持不住,不停地不大室内走来走去,边走边继续说道,“就我们四散逃命时候,忽然感觉身后有一股灼热之气四散开来,跑得慢一碰到那热气,便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就被净化了。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就是。。。小时候外婆讲故事中。。。可怕。。。神力量。。。”

    风里希越听越糊涂,首先自己当时神力失,根本不可能跑去众妖面前耀武扬威;其次自己便是再不济,这么大件事她也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刘夫人没有察觉她异样,还继续说:“我和几个姐妹忙着逃命,但心中还惦记着天王,是故跑一会便要回头看看,过了一会却感觉热气淡了,只见主殿上升起了一面巨大铜镜,那女人正隔空将妖王殿下往铜镜里推,妖王殿下破口大骂道‘想不到你早知老子用昆仑镜困住了你这贱人,竟将计就计用一滴上古无根水破了昆仑镜束缚,害老子还以为破了昆仑镜封印!’那女人听了这话,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将妖王殿下整个推了进去,又不知念了什么咒语,那铜镜就忽然缩小,我们跑得太远,看不清楚,只觉得那女人好像背对着我们,把铜镜收进了袖中。”

    风里希听到这里,心中忽然一个咯噔,她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可再一转念头,便又什么都想不起了。她只机械地问:“那饕餮呢?”

    刘夫人说得激动,全然忘了故事主角就被锁眼前,此刻她只当风里希是自己一个听众,恨不得把心中藏了七十年事一股脑倒给她听:“等妖王殿下被囚进镜中,我们才看清天王一直半跪她身侧,显然受了重伤。我们妖族本就天生怕神,小时候外婆吓唬我们都说‘再不听话天上神要来抓你们了’。天王和妖王殿下斗了许久,又离她那么近,当日能坚持如此久不被净化已经是奇迹,就我们几个姐妹商量着回去营救天王时候。。。那个贱人她。。。”

    风里希感觉刘夫人又有过来扇自己耳光趋势,不觉主动伸了另外一边脸给她,却见她对自己高高举起手来,久久没有落下,风里希看她眼中隐约有泪光闪现,她咬牙切齿道:“七十年前,你毁我家园,杀我族人,囚我妖王,掳我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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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里希觉得虽说自己不记得了,但按着刘夫人所说,前三条她无从辩解,这后一条。。。

    她有些无奈道:“夫人,据妾身所知。。。只有两情相悦时,才好称对方为‘情郎’。。。”

    刘夫人这举起手不知为何后没招呼风里希脸上,她不意道:“那不过是凡人自己给自己下套子,我们妖族,只要你心中有他,他就是你情郎。”说罢话锋一转,“自妖王被囚后,妖界大乱,我们这些侥幸逃出来,又有许多因为吃了几个人就被天庭派来天将杀了。这七十年来,我忍辱偷生,时时刻刻想就是有朝一日,能问一问你这贱人,你究竟是谁,与我族有什么仇恨,要如此赶杀绝,还有。。。天王如今是生是死?”

    风里希摇摇头:“前两个问题,你还不配知道,这后一个,便是我想回答你,也不知怎么回答。”话未说完,只觉得臂上一烫,却是刘夫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金刚乌鞭,此刻有血顺着鞭梢滴滴答答而下,适才那一鞭子正抽自己左臂上,鞭节上倒刺勾下了不少血肉。

    这一鞭子抽太,她过了一会才感到疼痛如热油一般涌上来,差点两眼一黑便晕过去,她咬了咬唇道:“夫人下手悠着点,若是不小心将妾身抽死了,可就再也见不到你情郎了 。还有那鞭子上血,您也小心着点别沾上了。”

    刘夫人听了这话,反手一鞭抽风里希右臂上,她道:“你放心,我绫罗使了一千年鞭子,绝对不会让你死。。。”说完又是一鞭抽她右膝上,慢慢补充道:“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风里希觉得今日有些失策,她当初只道刘夫人误以为她抓了饕餮,所以笃定她问出饕餮下落前不会杀了自己。适才一听,才发现这其中居然还有许多她所不知私人恩怨,私人到足以让刘夫人将自己双手双脚都废了。

    刘夫人抽了几鞭,见风里希四肢都已皮开肉绽,却不听她求饶,觉得有些无趣,唤了几个小婢搬了一桶辣油来,将鞭子里面浸了,才继续抽。

    那辣油果然十分管用,风里希本已被抽得都没了知觉四肢,此刻好像被辣油唤醒了,她似乎可以听到还*油钻入皮肉里“嘶嘶”声。

    就她终于要昏过去时,却隐约听见一只小猫妖跑了进来,刘夫人耳边说了几句,刘夫人面上一变,随即露出不解之色,但手上动作却还是停了下来。

    她收了鞭子,走到风里希面前,用妖力迫使她保持清醒,恨恨道:“你这贱人还真有些手段,也不知那糜竺发了什么疯,竟携了徐州众将,来请玄德入主徐州。”

    风里希被她抽得有些晕,不明白这事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虽说原本徐州牧死了,但是陶谦一不缺儿子,二不缺属下,怎么说也轮不到带着几千人借住小沛刘备入主徐州—但是这事着实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刘夫人见她一脸茫然,不禁怒从心头起,又带了些嫉妒,“你还装什么傻?”一甩本已收起鞭子,鞭梢石室墙上擦出,一连串火星来,“真是自古贱人多好命。糜子仲这是用徐州换你。”

    石室里一时归于寂静,过了半晌,才见风里希抬起头来,一双金瞳直望进刘夫人幽碧眼底,她轻声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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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里希再次觉得有知觉时候,发现自己手脚仍被铐住,刘夫人面朝下倒石室地上,看位置似是想从石室出去。她身侧倒着几个猫妖变化小婢,也都是与刘夫人同样姿势。

    她又用目光石室内走了一遭,发现另有一只猫妖背靠着强,一手搭人骨堆上,双眼大睁,面露惊恐,一动不动。

    风里希见这倒了一地猫妖不辨生死,而自己仍被拷墙上,稍一动四肢百骸又苏醒过来,只觉得双臂双腿都被针刺一般,疼痛从八方汇集至头顶。她试着嗅一嗅众猫妖气泽,可刘夫人下手着实不留情面了点,她只一试就觉得鼻尖满是自己血腥气,实是辨不出一石室内猫妖生死。

    就这时,室内本就昏暗火光跳了一下,眼前便归于黑暗,想是油灯燃了。

    黑暗中石室静得出奇,只偶尔听到“滴答”一声,是她血滴地面。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刘夫人提到糜竺请刘备入主徐州,然后。。。然后她就昏过去了,再醒来就看到众猫妖齐齐整整躺了一地。

    她刚想到这,只觉得身上疼了,适才有火光还好,现四下黑暗,一片寂静,所有感觉便都分给了疼痛。她觉着可能应该昏上一昏,可一想若是刘夫人和众猫妖已死,这石室存只怕再无人知晓,她如今凡人一般,不出三天,不是被饿死也必然被疼死。自己现只要一昏,怕就会和这一群猫妖一同葬身于此。

    她觉得虽然就这么死了也没什么,但好些事却还没有弄清楚。这么一想,她就开始思索起刘夫人话来。

    瞧着刘夫人说话时神态语气,着实不像是扯谎,她也想不出刘夫人为什么要对自己扯这样一个谎。可她既然说她风里希七十年前差点把妖界捣了,自己怎么说也不能全无记忆。她虽神力不,但这个身体还是上古带来,就连冥界忘川河里喝一口前尘忘忘川水对她都无甚作用,那是谁如此能耐,能消了她七十年记忆?

    再说自己是如何将帝江锁进昆仑镜?刘夫人回忆中帝江说自己昆仑镜中用一滴上古无根水骗了他,这件事,她也不记得。便是真,要是仅靠一滴无根水就能锁住他帝江,那他这个妖王做得也委实太没用了。

    再说饕餮,她虽不满饕餮趁人之危用炼妖壶逼她催发了血阵,这才导致她神力失,却也承了他一份情,如果饕餮真如刘夫人所说为她与帝江为敌,她应是不会为难他,这样想他现必然还活着,可是既然活着,为什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异样感觉,好像有一只爪子轻轻挠着自己心,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她觉得有点无措,这种感觉来得太过莫名其妙,可还没等她抓住,便消失无踪。

    石室中不辨日夜,她不知外面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黑暗中每一瞬都被拉成了无限长,这一会便好似过了千万年那么久。

    当糜竺和刘备领着十几名侍卫打开石门时候,看到便是这样一番景象:火把下,室内躺了一地婢女,一个妇人俯卧地,看衣饰是刘夫人。面对门墙上,风里希歪着头,四肢都被铁链固定,手脚皮肉翻开来,显然是受了重刑。

    她一双眸子借着微微火光反着金光,好似正盯着进来每一个人,所有人见了这目光,心中不禁都漫起一阵寒意,一时间无人敢上前。

    糜竺黑暗中僵立半晌,才步上前,抚上她被汗水浸湿长发,伸出一根手指想探探她鼻息,不知为何,手却迟迟不敢抬起。

    他是家中长子,年纪轻轻便接管上万人衣食住行,又不过几年,就被当时徐州牧辟为别驾从事,所谓别驾,乃是因地位较高,出巡时不与刺史同车,别乘一车而得名。这些年来,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他糜子仲一向从容不迫。便是当年徐州被曹操征讨,百姓死伤大半,他也保得糜府无恙。

    他看着眼前苍白无血色一张面庞,忽然觉得心里有一处裂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他等了百年,却将要从指缝中流走。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大步走开,好像要逃离什么一样,走到门口,对呆立一旁侍卫道:“都出去,将彭城所有大夫都给我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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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昨日吊唁陶谦回来,心中不禁暗自打算,陶谦早年从军,将领中颇有威望,不得不说徐州能曹操三番两次攻打下幸存下来,一靠天时,二靠人和。如今陶公去了,徐州军需选出一个镇得住人物。陶谦虽有二子,却都不足以堪此重任。他不是没有想过徐州这块肉,可自己出身贫寒,这些年一直各方势力间游走,如今手上能得这几千散勇,已是不易。若想徐州占有一席之地,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却也不那么容易。若是不成,还是要趁早带着手下去他处谋个出路。

    他这么一想,不禁关起门来细细打算起来,不想才打算了一日,就有人来传,说糜竺携徐州众将领到了小沛,请他刘备入主徐州。

    这个馅饼有点大,砸得他刘玄德有点晕,自己这厢还盘算如何徐州立脚,那厢却发现他刘备成了徐州牧。

    他还思量这事真实性,便有侍卫来报,说别驾从事糜竺遣人来给豫州刺史带几句话,要与刺史私下说。

    刘备忙请人上来,传话也没啰嗦,只道糜大人说“糜某如夫人昨日被刺史夫人邀至府上小坐,尚未归。”

    刘备被这句话说得一头雾水,他本以为糜竺派人给他暗地里递些消息,却不想是这么一句完全和局势搭不上边话。但是箭弦上,他忙派人去请夫人来,却不想侍者来报夫人不房中,就连她身边侍女也都不知夫人何处。

    刘备何等人物,一联系起昨日夫人见到糜竺如夫人失态,心中便有了猜测。他如此一想,不禁骇然,自己这个徐州牧,怕是没那么容易做。

    他一面出去与众将领周旋,假意推脱,一面派人暗中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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