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只迟疑片刻,华元便道:“汝那刺鬼之法,怕是楚地都无几人会用,若是旁人知晓,总归不妥。”
    “右师可问过诊病之人,吾用的是何法?”
    那女子不答反问。
    华元一时语塞,他还真没问过。
    难道不用刺鬼之法,也能诊病?
    见他不答,那女子似也隔着黑纱望来,竟道:“右师可是来治腰疾的?”
    华元悚然一惊,立刻起身:“胡言乱语!
    汝还当收敛行迹,不可败露!”
    说着,他也不管失不失礼了,转身就走。
    看着那人消失的背影,楚子苓这才吁了口气。
    这一关,算不算闯过了?
    在仔细听田恒讲述了宋人脾性后,她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能跟在华元身边出使的兵士,十有八九是公族或国人,宋国公族势大,国人的地位更是举足轻重,怕是华元也不愿得罪太过。
    那么给这些人诊病,就成了最好的突破口。
    宋人重巫,对于手到病除的大巫是否尊敬,怕是不用多问。
    只要一路上拉拢足够多的人心,华元就不会轻易对自己下手。
    届时不论是半途扔下,还是带她一起去宋都,此刻打出的名气,都会成为她最好的护身法宝。
    楚子苓确实不知道怎么做个“神巫”
    ,但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怎么做个“神医”
    。
    限时限人治病,用应急手法解决一些表面问题,把展现医术的法子稍加更改,就会成为神鬼莫测的巫术。
    一路跋涉,不论是驾车还是步行,谁都少不了点腰酸腿痛的毛病,况且这些人还都是当兵的,难免有些各种旧伤。
    就算身体着实健壮,自觉什么病也没,一个春秋人,肚里还能没几条虫吗?喝生水,吃未曾烤熟的肉,还有楚地各种各样的寄生虫,一丸打虫药下去,效果不言自明。
    而恰巧,她之前给田恒的救命药包里,有不少使君子做成的虫药。
    加之往宋国这一路穿行湖北,让田恒外出寻些雷丸,也不算难。
    这两味药在手,真不怕打不下虫来。
    有病治病,没病打虫,加之前来看诊之人,都要闭目接受诊治,就算用了金针也不会觉察,只会觉得巫法神异,不敢妄加窥测。
    为了确保“疗效”
    ,诊病时,楚子苓还会背诵一些《素问》或是《灵枢》里的章句,不过不是用先秦语言,而是用两千多年后的读法。
    再正经不过的发音,听在这些人耳中,怕是跟殷语无异吧?
    一重重保险下来,终于取得了效果。
    华元信还是不信,已经是次要,他手下人全都相信,才是重点。
    只看那人,下来要会如何打算了。
    “下一个。”
    楚子苓再次开口,不多时,又有一个着甲的汉子诚惶诚恐的上车,见到她就赶忙下拜。
    楚子苓也不阻止,只按部就班,开始诊病。
    下了车,华元气恼之余,也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他腰痛的事儿,可没跟任何人说过,那巫医怎能一眼看出?
    这可不行……如此下去,队中兵士全都知晓了有个神巫,他还如何下手?得想个办法,证明此人不过招摇撞骗……
    略一思索,华元想出了条妙计,连忙招过从人,细细吩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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