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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珂笑了。

    她最喜欢看人家装13了。

    你装,叫你装。君珂定律:装13装得越凶,往往摔得越惨。

    “你是谁呀。”她仰头看空荡荡的楼上,“我也是有身份的人哦,怎么能跪着去见你?”

    四面静了静,随即响起一阵大笑,充满讥嘲的意味。

    “有身份?”

    “凭你也配说有身份?娘的,你懂什么叫身份?”

    “在这西康地界,任你天王老子,也大不过咱们公子的身份!流花郡守来这里,也得给咱们恭恭敬敬!”

    “这小子大概以为一个财主儿子就算身份吧哈哈。”

    “在公子面前谈身份?就像到那什么天下第一名妓柳咬咬面前卖咬……”

    “放屁,你这混账,柳咬咬那种下贱女人,你也敢拿来和公子比?”

    “啊小的该死,小的说错话,自打耳光!”

    “……”

    君珂一开始还似笑非笑地听,渐渐脸色就沉了下来。

    以她的心性身份,这些人说再难听,不过当笑话听而已,然而这些人最后,却辱及她的朋友。

    侮辱她两句她还未必计较,侮辱她真心喜欢敬重的朋友,不行!

    君珂已经开始磨牙,思索着如何教训这群混账,突然嗅到一股浓烈而熟悉的气味,随即便听见门口“嗷唔”一声,低吼如雷,梁柱桌子一阵微颤,随即一道雪白底泛着银光淡蓝的光影闪过,砰一声闷响,一群大汉倒了一半。

    君珂眼一瞄,倒下的,全是刚才侮辱柳咬咬的,真好,省事。

    四面又静了静,这回的寂静有点诡异,人人张大嘴头发直竖,惊骇得向后退了一步。

    厅中地面,幺鸡同志横躺在几条大汉身上,舒坦地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把最近又肥硕了许多的身体拉得长长,前爪惬意地抓了几爪,一个大汉裤子便破得千疮百孔,一条条血痕血淋淋;后爪蜷了几蜷,一个大汉的屁股便开了天窗。

    幺鸡爽歪歪地躺着,爪子托着下巴——这人体弹簧床确实不错,比跟着太史睡的板床幸福多了。

    幸福的幺鸡开始打滚,左翻翻、右翻翻、俯卧撑、仰卧起坐、后屈式、前屈式、骑马式、平板式、眼镜蛇式、祈祷式……

    全套狗式瑜伽,起伏不休,被压着的倒霉蛋每次想起身,幺鸡必然重重落下,把自己充满浓烈气息的狗毛,堵在人家鼻孔里。

    它全套动作做完,大汉们的挣扎呜咽已经越来越弱,脸色发青,进气少出气多。

    君珂盯着幺鸡拉风的动作和销魂的神情,不忍地扭过头去——这货我不认识它!

    “这狗好!”楼上的人软绵绵的声音突然振作了些,充满了惊喜,“是你的?很好,献上来,可以免跪。”

    “不认识!”君珂头向左一扭。

    正得意洋洋望着君珂等待表扬的幺鸡同志立即炸毛了。

    不认识哥?

    哥也不晓得你哪根葱!

    “噗。”幺鸡吹了吹嘴边毛,头向右一扭。

    君珂给它递眼神——小样!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咱们要低调,低调到进了西康大营,到时候姐保证你耍足威风。

    幺鸡扭头——不,低调不符合哥的气质。

    ——回去有肉吃。

    ——不,腻了。

    ——等下带你逛大街。

    ——不,哥自己有腿。

    ——回去扣你肉!三天吃素!

    ——切,别人会给。

    ——我发话,我看谁敢给!

    ——切……嗯?

    幺鸡的狗头转了过来,圆溜溜的大眼珠子盯紧了君珂,似乎要研究清楚这货到底是在威胁还是当真,君珂用坚决的、勃然的眼神告诉它——你可以试试看?

    一人一狗对视半晌,幺鸡缩了缩脖子。

    咦,几个月不见,君小珂好像气场变强了?

    宁可没面子,不可食无肉,幺鸡慢吞吞爬起来,爪子左踢踢,右踢踢,把几个被压得半死的大汉踢起来,甚至还讨好地用尾巴,替一个满脸鼻血的大汉把脸擦了擦。

    它那粗壮的尾巴,气息浓郁的狗毛,以及妖艳的菊花在人家嘴前摇摆生姿,可怜那位享受幺鸡同志殷勤伺候的大汉,一动不敢动,咬牙等幺鸡擦完,粘着一嘴狗毛,奔出去狂吐……

    “把我家狗送上来,就可以免掉我欠的赌资么?”今天的主演君珂,还是天真单蠢地仰头问。

    楼上人轻笑一声,语气里几分兴味,“你还真好玩……来吧,让本公子看看你。”

    纳兰述突然皱了皱眉——这小子,语气轻浮!

    转眼一看四面赌场守卫突然变得暧昧的神情,心中不由一动——不会吧?难道……

    君珂浑然未觉,她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见到这位西康第一宝贝,据说钟元易很少回府,日夜都在城西北西康大营,要见他,要么闯营,要么就是通过这位宝贝蛋带领,君珂不想闯营耗费实力,所以这位钟公子她势在必得。

    钟公子发话,四面人都让开,君珂眼睛一扫,没发现有楼梯,心中刚刚一怔,便听见四面墙壁轧轧连响,弹出无数横木条,转眼迅速拼接在一起,正是一个悬空梯形状。

    这手设计可谓巧妙,机关连动足足有四处,就算有人发现了一面墙的玄机,弹出部分横木条,也不够搭建成梯,必须掌握四处机关,同时发动,才能筑就这悬空梯。

    君珂眼睛亮了亮——这是谁的设计?真正的机关高手!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悬空梯看似平凡,但如果有人随意踏上,其中一定也有生死陷阱。

    难怪老钟放心将儿子丢在西康城内不管不问,这位少爷身边的东西,一定足可自保。

    纳兰述自然也看出这机关的不凡,眼神一亮,随即一黯,君珂立即明白他是想起了小陆,当初尧羽神手小陆,也是有这份本事的,可惜小陆死后,尧羽的机关人才再没有比得上他的。

    君珂暗暗下决心,今儿这机关高手,不管是谁,不管是打昏还是利诱,勾引还是强迫,一定要挖走!

    两人踏悬空梯而上,君珂走了几步,疑惑回头——咦,幺鸡怎么不跟来?

    幺鸡同志蹲在最下面一级横梯前,双爪捂脸。

    不要为难哥!

    哥有恐高症!

    所有能够看到下面的楼梯,都是哥的噩梦!

    “怎么,怕高?”上头钟公子居然比君珂更早猜到了幺鸡的心思,随即啪地一声脆响,所有悬空木板突然横向滑出一截薄板,垂直往下一搭,咔咔一阵相连,完整的楼梯搭建完毕。

    君珂虎躯一震,目射灼灼之光——这机关设计者不仅奇思妙想,心思也极细腻!

    不仅细腻,还好像太闲了,这滑板楼梯对于御敌完全没用,纯粹吃饱了撑的专门照顾恐高症的。

    幺鸡同志目光灼灼,一跃就上了楼——好人,比君珂上道多了,或者哥可以再换个主人?

    楼上却没人,只有一面巨大的黄杨木墙,墙上满是菊花,金灿灿的菊花,大菊花,小菊花,怒放的菊花,含苞的菊花,反正都是菊花。

    君珂两只大大的瞳孔里,缠满了长的短的大的小的金黄的细长的菊花花瓣,盘绕扭结,形成两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吧,这位钟公子的爱好,真让人振聋发聩啊。

    幺鸡扑在菊花墙上,爪子一阵猛拍,君珂笑嘻嘻抱胸看着——你拍啊,你拍啊,我才不信你拍出门来,你当这是腐女时代,爆菊王道啊……啊啊啊!

    幺鸡突然一爪子拍在了一朵小菊花的中心,随即,墙上所有菊花齐齐羞涩合拢,闭合的花瓣多出来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门户。( )

    君珂一个踉跄,扶住了纳兰述。

    纳兰述疑惑地回头看她一眼,不明白为什么朗朗正气的这丫头,突然笑这么猥琐?

    “来了啊。”里面的人懒懒道,“穿白的小子进来,穿黑的在门边等,狗也进来。”

    纳兰述抬腿就第一个迈了进去。

    “你……”里面的人一阵气促,到嘴的怒喝似乎被不畅的气息堵住。

    跟进来的君珂已经看清了里面的装饰,随即慢慢瞪大了眼睛。

    菊花!

    遍地菊花!

    遍地金灿灿的菊花!

    菊花帷幕,菊花水晶瓶,菊花地毯,菊花壁画,头顶菊花承尘,地下菊花地砖,一个苍白孱弱的少年,坐在一朵菊花形状的奇形软椅的花心。

    君珂一头撞在了纳兰述身上……

    纳兰述再次奇怪地看君珂一眼——小珂这是怎么了?好像对菊花特别在意?

    纳兰述立即决定,以后自己的身边不能有菊花!别说菊花,所有丝缕状的花,黄色的花,统统不能有!

    室内除了满地菊花,没有人,钟家公子似乎很大胆,竟然在自己密室里一个保镖都不安排,但君珂和纳兰述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室内处处有玄机,最重要的就是那朵菊花软椅,估计只要一有异动,这朵花一定会立即羞涩合拢,把娇弱的钟公子包裹住逃之夭夭。

    “真是条好狗……”钟公子趴在椅子里喘息半晌,第一句夸赞了幺鸡,随即转向君珂,“真是个美人……”

    君珂诧异地挑起眉毛,摸摸脸,不是吧,这易容可是柳杏林亲手传授,用料精致逼真,她又控制了声线,又没有耳洞,又穿了高领看不出有没有喉结,就这么的他也能看出自己是个女的?

    “难得看到这样的姿色……”钟公子专注地盯着君珂,笑容渐渐浮上一抹暧昧,“有男人的英气,也不缺女子的娇弱,极品,极品小受受啊……”

    纳兰述一个踉跄,君珂却突然扑了过去。

    “你是谁,你是不是也是穿……”她话未完,眼前金光一闪,什么东西电光般一亮,直奔双眉之间,眼看躲避不及,身后突然被人大力一扯,唰一下后退一尺,呼地一声那金光闪闪的东西从她鼻子上方掠过,只差一点就从左眼穿进右眼穿出。

    几缕黑色的发丝雾一般悠悠飘起,轻轻落下。

    君珂惊出了一身冷汗。

    穿越至今,遇敌无数,惊险境地经历不知凡几,然而今日在这不起眼赌场神秘二楼的遭遇,才是至今此生最险。

    差一点她就做了瞎子!

    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听见那句“极品小受受”而震惊激动,忘记防备,但对方这手机关暗器,也确实可怕。

    她惊魂未定地回头,低声道:“谢谢。”

    纳兰述脸色却不好看,犹自拎着她后心衣服,怒道:“你今天怎么回事,这地方也分神?”

    他从来对君珂温和包容,一句苛责也无,这么重的语气是相识以来第一次,君珂垂头,乖乖听训。

    纳兰述说她一句,看她态度良好,也就不再继续,一手仍旧扣住她的后心,一边冷冽地盯住了钟公子。

    他现在心情不好。

    这痨病鬼,居然敢打君珂主意!

    打君珂主意,君珂居然还神不守舍。

    纳兰述一向知道君珂讨人喜欢,但也从不担心她的心思,他觉得以君珂恩怨分明宽容博大的性子,没人喜欢才叫奇怪,而他,只要做好自己,终有一日她会微笑,永生为他停留。

    人间名花,挚诚者得。

    但现在他突然觉得有点寂寞不安,不是因为君珂对别的男人的关注,而是因为那种突生的隔膜,仿佛君珂的天地里,另有一块,是他不曾拥有并永远不能拥有的,她为那一片天地里的一切激动兴奋,而他却不能和她共享那份心灵互通。

    纳兰述想起君珂先前逛街时说的小白鼠生活,他当然不会将小白鼠听成小白兔,只不过当时发觉君珂心情沉黯,有意转移话题逗她一乐而已,但实际上,他心底在那一刻微微发酸,小白鼠,他没见过,但可以想象到,应该是笼子里的玩物吧?君珂以前,过的是那样可怕的生活吗?

    可如果她过得那样可怕,为什么又会对那段生活里的人和事如此关注?是不是那一段里,也有一些让她念念不忘的,美好的东西?

    纳兰述暗暗下了决心,等此间事了,将来尘埃落定,他一定要陪君珂回到原地,看看她经历的一切,把那些黑暗的梦魇的东西,在她面前统统打碎,留下那些最真最美好,最值得纪念的一切。

    那样,小珂的人生里,就只剩了琉璃光华,晶莹完美。

    爱她,就该成全她的一切,不是吗。

    纳兰述望着君珂背影,眼神微微温软,随即转掠到钟公子身上,温软立即变成森冷,隐隐一丝杀机。

    钟情正接着君珂那缕断发,在掌心贪恋地嗅,陶醉地喃喃道:“温存如水,飘逸清香,哦……”突然感觉到身周发冷,一抬头,正看见纳兰述的眼神。

    钟情立即有点畏怯地向菊花心里缩了缩,眼前这个黑衣男子,虽然年轻,但气质渊停岳峙,眼神冷冽寒酷,乍一看容颜明丽清越,仔细看却令人心头发冷,唯一令人感觉到他气息平和的时候,就是他在看那白衣少年时的眼神,绵长温柔,不离不弃。

    嗯?同道中人?情敌?钟情缩在菊花心里,开始沉吟思考,开动所有机关,能不能一举杀掉这个碍眼的情敌?

    “你是穿来的吗?”君珂还记着刚才那句雷到她的话,“从哪个空间?”

    钟情愕然看着她——这人好眉好貌,脑子不好?

    唉,有点遗憾,不过极品难得,将就了。

    “小乖乖,你是想我不穿衣服吗?”钟情邪邪地笑,“哥哥身材确实很好,你想立即看吗?”

    君珂翻翻白眼,一脚踩住了纳兰述的袍角,耐着性子一指四面菊花,“你喜欢菊花?为什么?你知道菊花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她期盼地看着钟情——快说你喜欢吧!快说你是菊花教主吧!快点让咱找到个同伴吧,找不到朋友,有个同时代的也好啊。

    “我哪里喜欢菊花?我最讨厌菊花了!”钟情好像突然被揭了疮疤,连眯缝眼都唰地瞪大许多,“都是一年多前遇见的那个假男人,胸那么大居然还好意思扮男人,还告诉我,菊花最符合我的气质,是所有极品小受受的经典标志,让我花费三个月工夫,将这密室所有装饰机关都改成了菊花形状,大到床小到马桶,统统都是菊花!她告诉我,她对菊花痴迷,看见菊花才会兴奋,等我菊花屋落成之日,一定宽衣解带自荐枕席,好好为我奉献她举世无双的美妙身体。结果!结果!等我耗尽全力改完了所有菊花,她把我揍了一顿、扒光我的衣服、偷走我的东西、摸了我十件最精巧的暗器,完了脱掉男装穿着两件小破布在我面前跳什么钢管舞,还在我身上用菊花拼成‘波波爱你,菊花万岁!’我我我,我恨呀……”

    钟情仰天,噗地吐出一口血。[.

    纳兰述目瞪口呆。

    幺鸡浑身白毛炸起,眼睛瞪得溜圆。

    君珂浑身发抖,腿软得站都站不住,竟然一下子倒在纳兰述怀里。

    钟情还没发觉众人的怪异神态,怒极长啸,悲愤莫名,“可怜我耗尽材料心力才将这密室改造完,再想毁掉菊花重来一次已经不可能,我我我……我只能天天守着这可恨的菊花,守着对她的恨过日子……我我我,我恨所有的女扮男装!女扮男装的都不是好东西!都该千刀万剐,油炸抽肠,上刀山下油锅,十八层地狱酷刑统统轮上七八千遍……”

    他骂得头发上竖咬牙切齿,君珂听得越来越抖越来越兴奋,抓住纳兰述的手指差点把他掐破。

    波波!

    大波!

    景横波!

    这么无耻的个性,这么大胆的作风,这么销魂的调戏,这么泼辣的用词,除了景大波,还有谁?

    难道,她没死?难道,当初那染血丝袜,真的只是巧合?

    当日在三水小村大坑里,景横波的染血丝袜,直接让君珂落泪,更因此催生了她学武的执念,后来那么极致的训练她能挺下来,私心里也有想给大波报仇的意思。

    如今竟然在这军城赌场之内,得到景横波的确切消息,这个巨大的惊喜,冲击得君珂头脑发晕。

    “这个菊花……”君珂激动之下出现口误,“哦不这个女人,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你这里的?后来又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据说是往大燕之外去了。”钟情翻翻白眼,“她是去年冬天出现的,也是在赌场先赌,手气超烂,连赌连输,输了没钱,站在赌桌上对上头喊,要我看看她的美貌,这么美貌的人,好意思收她钱?我好奇看了一眼,然后……”他愤恨地咳嗽,捶胸顿足。

    去年冬天……在三水村发现丝袜之后,从景横波最后离开的方向和时间推算,她竟然也是落入大燕,却从大燕内陆向边境而去,一路出关,至于出关后的具体方向,周边国家众多,可就真猜不着了。

    但饶是如此,君珂也欢喜得心花朵朵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初寻人马车周游全国都得不到一点线索,如今误打误撞就来了景横波的确切消息,最起码,可以确定大波还好好活着。

    极度欢喜之下,君珂手臂一张,仰天哈哈大笑,笑声清越,此刻她已经忘记压低声音。

    “女的!”钟情蓦然发出一声尖叫,像发现了最丑陋的蟑螂,“女扮男装!竟然又是女扮男装!杀!杀杀杀!”

    他这声“杀”字一出口,整间密室都仿佛因这一声命令而一动,仔细看却不是密室动,而是整间密室内的菊花,都动了!

    炸开的菊花水晶瓶、横卷的菊花地毯、弹起的菊花帷幕、巨刀一般扑落的菊花壁画、嗖嗖飞出来的满壁的金色菊花、成行成列起落呼啸的菊花地砖……满室尽带黄金甲,无处菊花不伤人。

    而钟情发出这一声命令,整个人立即往菊花软椅里面一缩,软椅金黄的花瓣向里一合,就要带着他逃窜。

    两声清叱,白影黑影旋风般飞起,黑影平身悬空,整个身子竟然诡异地平浮在半空,面向下衣袖一卷,手指连弹如拨弦抚琴,刹那间已经将无规则咻咻激射飞弹的菊花地砖,全部按回了地上;白影则在黑影肩上轻轻一点,整个身子火箭般向上一窜,借着那股冲势,双臂一张,怀抱一引,衣袂散飞间,一股气劲无声迸发,将上方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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