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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猪大肠!

    图力紧紧盯着幺鸡,眼神疑惑,最终没有说什么,悄悄后退,眼神又往人群中搜寻。

    “你们可以指勇士展示驭马之术,我当然也可以指自己的帮手。”红砚不忍看幺鸡造型,掉开眼睛,“这就是我的帮手,我家的牧马犬。”

    “哈哈。”草原上一阵狂笑,上万汉子齐齐捧腹。

    “这种狗牧马?还得马回去找吧?”

    “那一身肥肉,怎么牧出来的?”

    “别说,牧马挺合适的,马一瞧,吓也吓乖了!”

    “哈哈!”

    ……

    幺鸡悲愤地把头夹到档里——这年头,没有胖纸的活路!

    “那便来牧吧!”果查纵声大笑,命人牵来一匹花色的腾云豹。

    幺鸡立即仰起头,盯着对面不安低咆的腾云豹,墨镜下眼神灼灼,充满急欲发泄的仇恨。

    尼玛。

    你敢这么瘦?

    你敢身材这么好?

    你敢在我面前展示你恰到好处的肌肉?

    你不晓得胖纸最讨厌有身材的货?

    你不晓得胖纸最讨厌细腰长腿还要叫着自己好胖好胖快要胖死了的矫情帝?

    你丫的在和我示威呢?

    以为哥绑了小辫子戴了眼睛挂了金铃就不是幺鸡了?

    “嗷唔——”

    仰天大吼,雄壮一啸,啸声如板斧,瞬间截断满草原回荡的狂笑!

    所有笑声戛然而止,散开的音波像狠狠撞在了脸上,撞出了扭曲的表情,长大的嘴巴,瞪大的眼睛,竖起的头发!

    哗啦一下四面早已无声无息趴下的牛马,齐齐屎尿直流。

    所有图力和果查麾下的腾云豹都开始退后,拉也拉不住。

    人群踉跄后退,惊恐捂心,只觉得心口窒闷,耳膜都似在瞬间被震得反荡。

    嗷唔声里,幺鸡一个纵欲,蓝光一闪,已经扑向了那头拼命退后的花腾云豹。

    它一步就到了那撒腿狂奔的名马身边,伸腿——

    砰。

    灵巧的遇河也能越过的腾云豹,竟然给它这人一般的无耻一腿,绊跌在地。

    偌大的身躯重重倒地,激起烟尘,幺鸡不退反进,爪子伸入腾云豹身下,一掂。

    呼啦一声,巨大的马身被它掂起,直上云霄,所有人傻傻仰头,看着那马被生生扔上天空,炮弹般飞了上去,然后直直落下来——

    所有人眼看那马砸下,四肢在空中乱舞,都痛苦地闭上眼睛——价值千金的绝世名马啊,就这么被这只丑狗举重玩死了!

    “呼。”

    有风声降落的声音,却没有预想中的大地震动和马儿惨嘶,众人惶惶睁眼,眼珠子瞬间放大。

    那只丑狗!

    那只花辫子黑眼睛金铃铛乱响的丑狗!

    那只花辫子黑眼睛金铃铛乱响的丑狗,躺在地上,单腿翘起,爪尖之上,顶着那匹马!

    上头巨大的一堆,下头花里胡哨一团,幺鸡身形不小,但和这种马比起来,还是嫌不够,像蚂蚁举起了大象,兔子把豹子拿大顶……

    一腔愤怒的幺鸡大人,直接拿这倒霉的花腾云豹玩了杂耍……

    草原人连惊呼都不会了,有些场景太过脱离想象,会让人产生幻觉,在此刻草原人的幻觉里,幺鸡不是狗,是魔鬼。

    这个魔鬼,把草原中的神马当作玩具,踢起、抢接、顶在爪子上飞旋、钻在肚子下扛起、揪耳朵、拉尾巴、蹿上去拿大顶、跳头上表演肚皮舞……

    可怜一匹成年名品腾云豹,遇见发威的幺鸡便骨软筋酥,像只皮球似被幺鸡翻来滚去,玩出无数花样……

    草原上掉了一地眼珠子——见过驭马的,没见过这么驭的!

    “驭得怎样啊?”红砚叉腰昂头,鼻孔朝天,“叫它做什么动作,就做什么动作!”

    此时幺鸡正扯着马耳朵,让它劈叉……

    “骑术怎样啊?”红砚下巴一点,“想骑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

    此时幺鸡翻身而起,芭蕾舞凌空独立,站在马头上……

    “……”

    “够了够了,我们输了!”果查心疼得眼睛滴血,咆哮,“放开我的腾云豹!”

    幺鸡肚皮上金铃猛晃,懒洋洋跃下马来,那可怜的马立即狂奔而去,连头也没敢回……

    此时图力已经退后好远,果查也有点觉得不对劲,但他毕竟当初没有清楚地看见幺鸡,对这只神犬印象不深,此刻连败两阵怒火上头,拍马而出,弯刀直指红砚,“汉人最奸诈!什么都不比!真刀真枪,来!”

    四面人等立即后退,谁都知道,大王性格暴戾,喜怒无常,但却有一身刀枪不入的金刚神功,长年喝生熊血,锻造得一身草原第一的好肌骨,和他武力相争,谁都没好果子吃。

    “打就打,谁怕谁……”红砚脖子一昂,当真准备拿自己花拳绣腿来教训这草原之王,忽然有个人慢吞吞走出来,慢吞吞扬起黑漆漆的脸,有气无力地道,“唉,我们汉人最温文尔雅,真刀真枪的太血腥,咱们比作诗吧?”

    “作你祖奶奶!”果查气极反笑,靴子一踢马腹,已经冲了出去,手中精炼弯刀一闪,刀光向后出来的君珂当头劈下。

    他身后同时驰出十个近卫营护卫,呈扇形跟随在后,在他刀光泼出的同时,迅速一分,挡住了君珂四面八方的退路。

    果查能够统治草原多年,当然不仅仅是靠武勇,必要的谨慎还是有的,他出刀,却让护卫护住了他的前心要害和四周空门,有心今天要一刀毙敌,抢定那五千奴隶,也好让渐渐有点离心的草原各大部落,看清楚他天授大王的实力。

    镶满宝石的弯刀,挟着猛烈风声劈下的时刻,像天际彩虹,被狂风卷着,穿透人间。

    “呼!”

    却有一道白光,玉一般温润莹洁,亮起的刹那,便轻轻巧巧穿越彩光,穿越四面护卫密织的刀网,到了果查的头顶。

    “啪!”

    那白光却是一个人的手,手型优美皮肤细腻,那只手鬼魅般越过刀风,在果查头顶微微停留,随即轻轻一掸,掸灰般的姿势。

    果查头上,那个绣满巨熊的标志性的高帽子,唰一下掸掉在地,露出果查长满疤瘌的头顶。

    草原人瞠目结舌——果查大王戴了一辈子帽子,从来不脱,原来帽子底下,竟然如此风光!

    果查只觉得头顶一凉,大惊之下下意识去护头,君珂手指“绷”地在他头顶上一弹,对着那满头疤瘌,曼声吟哦道:“床前明月光。”

    “……”

    果查一生最恨的就是脱帽子,怒极大吼,回身抡刀猛砍。

    君珂身影一闪,已经到了他背后,手背轻轻在他背上一贴,果查一声大吼,只觉得背心灼热阴寒,一股诡异的气流顺喉而上,憋得他一阵猛咳,吐出一嘟噜白沫。

    君珂瞥着那白沫,忧伤地念,“疑是地上霜。”

    果查霍然低头,身子往下一窜,看似要逃下马,却在身子将落未落那一刻,弯刀诡异地从肘底反射而出,竟是一招又妙又阴险的反身暗算。

    可惜这招对君珂完全没用,君珂手背贴上他背心时已经飘身而起,指尖一拈,果查的外袍突然被拎起,撕开的衣襟再次裂开,露出一身乌黑的腱子肉。

    君珂瞄也不瞄一眼,沉浸在诗的美妙意境中,“一只大黑熊。”

    果查反手一摸,惊得一骨碌滚下鞍,在几个护卫拼死抢上护卫中,矮身一窜,就打算窜出这个附在他身后轻飘飘的黑脸女子的威胁范围。

    可惜迟了。

    君珂轻飘飘从他身上踩了过去,所经之处,果查本来就分成两半的袍子,齐刷刷地落了下来……

    君珂忧伤地从他脑袋边踱了过去,仙风道骨地吟出了最后一句。

    “have,nothing,on!”

    ……

    偌大草场,空寂无声。

    所有人看看地下黑熊一般的大王,看看君珂,看看“妖艳的公鸡”,看看今天大出风头的喀赞部落——后者正用一种天雷轰顶的表情,盯着昨天那个在他们帐篷里受到冷遇的汉人少女。

    “神巫!”半晌有人惊呼,随即人人退后,俯伏于地,君珂莫名其妙,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草原上有种段数比较高的巫师,人人尊崇,敢情她刚才那首千古名句,被这群蛮子当作巫师咒语了。

    君珂也不理会那些俯伏的人群,转身看着再次策马上前,神情激动的图力,淡淡道:“图力王子,我的诗好听吗?你也想听一首吗?”

    图力定定凝视着她,眼神里浪涛翻卷,半晌却苦笑,下马,上前三步,躬身。

    “草原之子图力,”他在众人震惊的神情里,用草原最尊敬的礼节,执起君珂的袍角,俯下自己的唇,“见过尊贵的尧国之母,西鄂摄政王殿下。”

    ……

    一刻寂静,俯伏的草原人愕然抬起头,喀赞部落的人,发出低低惊呼,向后又缩了缩。

    万万想不到,那黑脸的,寡言的,看起来很平凡的汉人少女,竟然就是近年来在草原传说中,可能引起整个草原动荡的女魔王……

    君珂还是那有点神思不属的样子,看他亲吻自己的袍子,忽然道:“你今天刷牙了没有?”

    图力,“……”

    他此刻才发觉,君珂一切都没变,不过涂黑了的脸之外露出的肌肤,似乎更加晶莹光洁,但给他感觉怪异的是,君珂的神情语气,和以前有了不同,她话少了点,表情漠然了点,似乎还总有那么一点心不在焉,结合起来,却更让人怜爱了点。

    不过最大的问题是,这位尧国铁板钉钉的皇后,怎么会在这里?

    “君……统领,”想了半天,图力还是用了老称呼,“您怎么会在这里?您不是应该在尧国吗?难道……”他眼睛亮了亮。

    君珂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姑娘我逃婚跑路你兴奋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

    “呃……”图力被她窒得愣了一愣,一眼看见四面人群表情,咬咬牙,上前一步,低低道:“统领大人,不管你是什么原因离开尧国,但如今你在草原,你再次回来……是因为喜欢草原吗?”

    君珂更古怪地瞅着他,没有答话,图力心中一热,激动地上前一步,欲待去捧她的手,“君姑娘,你……愿意留下来,去尝试喜欢草原上的人吗?”

    “啪。”

    ……

    一秒钟后,君姑娘的大声回答,响遍草原。

    “香蕉你个疤瘌!”

    一刻钟后,图力王子的手下们,艰难地将王子从地里挖了出来,可怜的图力王子,被某个因为心情不好而下手不知轻重的女人,给一巴掌拍进地里三分之一……

    一个时辰后,把获胜赢来的财物留给喀赞部落的君珂,在族民们感恩戴德的道谢声中,带着她新得来的五千奴隶,浩浩荡荡开往云雷高原,空留图力王子,痴痴站在高岗,遥望伊人背影,拼命掸着泥土……

    四个时辰之后,半夜,图力王子的帐篷里,忽然又传来“啪”一声巨响,等护卫们冲进去查看,就看见图力被倒吊在帐篷顶上,扒得精赤,某宝贝上系着块秤砣,图力憋得小脸发紫,险些玩完。

    护卫们慌忙把王子解下来,才发现秤砣之下,还系了张飘飘荡荡的纸条。

    “床前明月光,图力蛋一双,敢撬咱墙角?割了去做汤。”

    ……

    床前明月光,照亮摇摇摆摆进云雷高原的君珂背影,也照亮尧国皇宫,深深殿宇。

    夜深,帝皇犹自未眠,御书房灯火荧荧,里面侍候的宫人,来去无声,一声咳嗽也不闻。

    这些在御书房伺候的太监宫女,都是三班制,轮流休息,十二个时辰不脱岗,因为正常情况下,陛下常在御书房就寝,或者直接在书房通宵。

    尧国这些宫人们都惊叹,这位帝王当真勤政得史上难见,这样夙夜匪懈,铁打的筋骨也熬不住,有宫人给他算过,在一个月之内,陛下闭上眼睡觉的时辰,加起来不超过五天。

    书房里奏章案卷堆积如山,几个值夜大臣坐在一边小桌上,飞快地写节略,好方便陛下快速阅览,有人手写酸了,也只敢悄悄地揉一揉,瞥一眼座上始终没抬头的陛下。

    灯光在纳兰述脸上投下淡淡暗影,遮掩了他眼下微微的暗青之色,男子抿紧了唇没有表情,奏章流水般从指尖过,偶尔停下手,揉揉眉心,此时才露出一丝疲倦。

    时间啊……时间!

    纳兰述从未觉得时辰这般不够用过,堆积如山的国事,欲待重整的山河,此刻都摆在他的面前,他要用抚琴一般的细致和耐心,拨弦于天下,等待奏一曲汪洋之曲。

    他想将这曲子,奏得更快些,更早些。

    没有人明白,明明可以按部就班,徐图渐进的做事,这位新帝为什么心急如火,恨不得变三头六臂,将所有事一夜做完,为此不惜耗费精力,熬煎身体。

    老臣们欣喜陛下勤政,尧国必能因此中兴,但也忧心如此勤政,是否损伤龙体,多次殷殷规劝,纳兰述笑而不答。

    有些解释,放在心底,说给人听,便觉得廉价。

    他忙碌,好让事务充塞此刻空荡的心,不必因为想起她来,便撕心裂肺。

    他忙碌,是想赶在时间前面,早点将尧国事务理顺,早点将政权紧抓在手,早点开始自己的计划。

    当他将一切掌握在手,她是不是就会回来?

    那么,早一天也是好的。

    荣极殿登基之日,她的突然离去,忽让他明白何谓痛彻肺腑,坐在那四面不靠龙座之上,听百官山呼舞拜,他在那样遥远而空旷的殿上向下凝望,寻不着想见的人影,忽然便明白了那样四个字。

    “孤、家、寡、人。”

    如此深切。

    一心的迷茫疑问甚至愤怒,在那场登基典礼之后,忽然豁然开朗,隐约明白了她离去的真正原因。

    这衮衮凤冠,这泱泱后宫,原来,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他握住权柄,却还未彻底握紧这江山,他空出的那只手掌,有太多要攫取的东西,以至于她不得不提前滑脱。

    纳兰述闭上眼,仿佛这样才能抵御这一刻突然袭来的绞痛。

    臣子们小心地低下头去,以为陛下又在忧心皇后病情——据说皇后病重,甚至缺席登基大典,之后陛下以皇后病重为她祈福为由,拒绝了登基之后例行的选秀,堵住了众家大臣纷纷提亲。

    大臣也耐住性子——皇后病重,那拖不了多久了吧?等中宫后位一空,陛下还怎么拒绝选秀?

    有轻微的脚步声向书房靠近,不用猜,来的一定是尧羽卫,只有陛下最亲近的尧羽,才可以在这样的时辰,直入御书房。

    门开了,一个白衣卫士悄步而进,大臣们立即搁下笔退开。

    他们已经习惯了,半夜尧羽卫来送消息,陛下就会令所有人离开,不得打扰。

    纳兰述在灯下展开尧羽卫传递来的纸卷,细细读君珂今日近况。

    随即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心想图力遇上那丫头真是倒霉。幺鸡真是越来越没个性。尧羽卫越来越流氓,红砚倒是转好了。

    眉头忽然挑了挑,他看见那最后一巴掌的描述,倒抽一口凉气。

    冷暴力啊……纳兰述托着下巴,心想她若回来,如果也给自己来上这么一巴,他是该一个“天王托宝塔”托住呢,还是一个“坐地莲花”给抱住?

    陛下想了半晌,居然吃吃地笑了起来,笑得有点……淫荡。

    将纸条看完,就火烧了,纳兰述打开身后密柜,取出一帧画卷,在桌上铺开。

    画卷上已经有人落笔,却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一片起伏线条,似乎有点像女人云鬓宛宛。

    纳兰述提笔,在那云鬓之下,添了一条柔和的弧线。

    属于君珂的半边侧脸。

    这是他亲笔画的她的画像,每收到一条她的消息,他便在画上添上一笔,如今刚刚画到脸部。

    纳兰述小心地将画纸吹干,仔细凝视半晌,原样收起。

    灯光下他微偏的侧脸,瘦了些,目光却沉淀晶莹,柔和氤氲。

    小珂。

    等我画完这副画。

    你一定要回来。

    ……

    ------题外话------

    月底例行唠叨,感谢我的读者神人们,让我大概能第三次蝉联月票第一的宝座,感谢给我投月票和评选票的所有亲们,无以为报,唯有尽量万更。

    那啥,兜里还有票的,别留着生火烤山芋了,一起掏出来算啦。

    顺便唱唱下个月的要票歌《十八摸》,一呀摸,摸到姐姐的头发边,姐姐的头发黑又滑……第八摸,摸到姐姐的口袋里,姐姐的月票多又多……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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