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搞非遗?就是因为快灭了!”
    这话一出,柳叔就知道不好,回头一看,袁敬意果然恼了:“怎么就快灭了!
    懒得跟你们说!
    就是因为你们,咱这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才不见得好!”
    “对了,老钟,你说门口那娃娃是你儿子,我咋瞧着不像哪?”
    “啥儿子哦。
    我捡来的。”
    老钟压低声音道,“去年冬天,大雪天的,这娃差点冻死。
    没辙了,就搭把手,这一搭吧,跟口痰似的甩不掉了。”
    袁敬意看了一眼屋外那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抬头老钟表示同情地望了一眼。
    老钟继续说道:“你别看那小子个头还没你姑娘高,9岁了!
    捡来的时候身量跟五岁的小孩似的。
    皮包骨头……啧啧……你可别觉我亏待他。
    这年月,咱们这行,不好整啊。”
    老钟是柳叔叫来的朋友,现在戏班子不好做,人越来越少,原来的旦角净角都跑去做别的营生了。
    戏班子就靠袁敬意和柳叔撑着。
    有时候拉个野角儿凑个场,实在不行,袁敬意一晚上唱三场戏,生旦净末丑,全给承包了。
    累得不仅仅是他,还有化妆师傅,手速得快得很。
    前段日子人也不干了。
    老钟是来帮忙的,戏班子现在的情况,一个人得有分身术,老钟不但要抹彩勾脸,也管账。
    袁敬意擦好了一切物什,起身到屋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钱,朝着正看着电视的袁歆道:“过来。”
    袁歆恋恋不舍地过去,全然不觉自己的衣裳已经被火炉烫了一个洞。
    袁敬意也没瞧着,将钱给她:“丫头,去外头打两斤二锅头来。
    赶紧的。”
    袁歆接了钱,看了眼屋外,此时小山城已经入夜,外头又冷又黑,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黑白电视里蹦蹦跳跳的僵尸,登时就汗毛一竖,可袁敬意已经进了屋,屋里呛人的烟味冲过来,她猛地一咬牙。
    旁边窝着的那个满脸脏兮兮的小男生,她走过去,轻轻踢了脚他身下的垫子。
    那小孩茫然地抬头看着她,袁歆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的脸,原因是她眉心中间有一大块红胎记,虽然也算不上太过影响,但的确,不好看。
    “喂,起来。”
    她撇过头,凶巴巴地说,“打酒去。”
    男孩指着自己的脸,有些狐疑。
    “就是你啊。
    陪我打酒去。”
    那小孩儿有点犹豫,已经走到门口的袁歆回头催他:“快点!
    你怕哈?”
    下巴一抬。
    “这世上没鬼的,有,我帮你打!”
    说得有些心虚,外头的冷风一下袭来,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袁歆不太记得自己是几岁的时候开始跟着戏班子,跟着她爸到处唱戏的,记事儿起好像就这样,或者更早,被她爸背着,往戏台子边一丢,台上就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那时候好像热闹些,起码戏班子的人更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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