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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书库 www.xssk.info,最快更新七日一帝国盛宠最新章节!


    可是男人依然顾我,充耳不闻,置之不理,继续叩长头前行。

    他的手上拿着那个金色的转金筒,呼噜呼噜的转动声,伴着他口的六字真言,渐渐的,让那些劝说的人,周遭随行的人,都慢慢沉下了浮躁焦虑的心神。

    咩~

    一声羊叫从旁奔了过来,眼见就要撞上正在叩首起身的男人,却将将在男人面前停了下来,咩地又叫了一声,便转身跑掉了。

    本来追着羊过来的牧民,一脸凶戾,似乎还对刚才的冲突耿耿于怀。

    可是当牧民看到男人虔诚叩拜的模样,表情就渐渐变了。

    有牧民奇怪,就询问那唯一通藏语的机长。

    机长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仍是一副焦急状。

    一个老牧民便朝他作了个揖,念了一遍六字真言,说,“活佛会保佑他和他的妻子孩子的,你们不用担心。心诚则灵!相信他的诚心一定会感动天地,唵,嘛,呢,叭,咪,吽。”

    这个故事很快就传到了每个牧民耳中,牧民们似乎十分感动,纷纷向亚夫行礼,念咒,祈福他能得偿所愿。

    袁若彤把打听来的前后始末,一一讲给轩辕夫妇听。

    听完后,三娘已是泣不成声,握着女儿的手直叹,“轻悠,你何其命苦,竟然屡次遭遇这种危难。可是,你又何其幸运,能遇到这样痴心不渝的男子。轻悠,如果你听得到娘的话,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为了亚夫,为了孩子……”

    于是,在这个藏地最严酷可怕的隆冬,漫天风雪呼啸,连放牧的人也几不可见,在通往那座巍峨宫殿的朝圣之路上,出现了这样一支奇怪的队伍。

    一辆装甲坦克车总是开在路边,而在后方一百米左右,一个身着黑色军服的男子,嗑长头,转经筒,默念着六字真言,不知疲倦,不觉痛楚,不论晨昏,不畏严寒风霜,一步又一步,朝向前方。

    每当男人终于走到装甲车前时,装甲车便会又跟着前行一百米,如此周而复始,轮回不歇,在旁人的眼里,仿佛这辆车,就成了男人眼中的佛主。

    ……

    一连三日,男人嗑长头,转经筒,没有歇过一口气。

    他的军装已经磨破了,跪地时,膝盖都在微微打颤,手肘双掌已经一片尘灰色,双手都被沙砾磨染成了灰黑色,上面布满划痕,已辨不出原形,就和最初遇到的那个苦行僧一模一样。

    这期间,警卫队长忍不住,又劝。

    无用。

    三娘心疼女婿,端着粥汤要他歇口气,补充一下再继续。

    也无用。

    轩辕瑞德着急了,拿轻悠来劝说。

    竟然无用。

    众人开始觉得男人有些疯魔了,就商量是不是应该动用非常方法,阻止男人这没有尽头,令人已经无法理解的做为。

    然而,这一遭在十一郎面前,被迅速终结了。

    看着前方依然蹒跚而行的男人,十一郎声音干涩却坚定地说,“你们不能阻止少主,少主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除非夫人亲口要求,否则,少主一定会坚持嗑到布达拉宫。”

    果然,当袁若彤再一次报告轻悠醒来时,男人终于进了装甲车。

    那时候,他已经是满面尘灰,也不敢碰妻子一下了。

    轻悠睁开眼,看到亚夫的模样,轻轻地笑,说,“亚夫,你是不是刚从校场回来?那么多灰尘,样子都看不到了?”

    亚夫佯装无谓地笑了笑,说,“是呀,校场灰尘真大。”

    他的声音粗喑得像是被风刃割过。

    她仿佛没有听出来,又说,“那你还不快去洗洗?”

    他说,“不行,宝宝你已经好久没认真吃饭了,我得监督你乖乖把饭吃了,这才不能饿着我们的小小宝。”

    她乖乖应诺,“好,今天我再多吃点儿。”

    可是,三娘只喂进半碗粥,轻悠就又昏了过去。

    昏迷中,她一直不停地流泪,擦湿了三娘的一根手帕。

    轩辕瑞德瞧着,终于也受不了,冲出了装甲车,在夹雪的大风中,对亚夫又怒吼,“你是不是真的要杀了我女儿才满意!你这样算什么?明明打掉孩子就能活,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折腾下去?我不同意,你听到了没有,我会让你再一意孤行下去,那是我的亲骨肉,我不会让你再这么犯傻,我要救我的女儿!”

    轩辕瑞德冲回去,抓着袁若彤就要求立即施行引产手术。

    袁若彤哭着摇头,说,“伯伯,我也想,可是您女儿她……她……”

    轩辕瑞德看过去,发现轻悠双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肚子,明明还在昏迷中,却哭着叫着,不让人碰她的孩子,她的小小宝,她叫得那么凄厉,痛苦,令人不可思议,又让人心疼不矣。

    轩辕瑞德终是无力地跪坐在地,掩面哭泣。

    又是漫长而煎熬的三日过去,没有人能想到,之前明明在沪城被诊断再不引产就活不过五天的女子,竟然真的撑过了第六天。

    当天,夕阳西下时,漫天的红霞,极地的极光划亮了连日来阴沉低压的天空,长鹰飞啸而过,远处传来牛群长长的哞叫。

    路边,有转着经筒走过的苦行者。

    还有赶着牛车路过,朝他们行礼,念着六字真言走过的老藏民。

    连追着装甲车跑过一群顽皮的孩子童,在听说了这个祈祷的故事,齐齐向正在叩首前行的男子,念出六字真言,为他祈福,为他的妻子和孩子祈福。

    路依然漫长得好似没有尽头,风还是那么大,吹得众人都快要睁不开眼,期间还有不慎得病,因为极地高原反应而死去的士兵。

    可奇迹的是,车里一直处于弥留之际的女子,仍然和她的孩子一起,苦苦支撑着那一线飘渺的希望。

    这天夜里,突然刮起了狂风大雪,警卫队长和士兵们轮翻劝说男人进装甲车避一避,仍然不成。

    最终,他们不得不为男人支起一个移动遮风棚,亦步亦趋地,跟着男人移动。

    到了第七天的早晨,男人突然就倒下了,立即被抬进了装甲车施救。

    军医们吓得个个脸色惨白,拿着针管的手都直哆嗦,看得袁若彤愤愤狠骂了几句,支起一根掌长的金针,直接插进了男人的胸口大穴。

    休克的男人猛地弹起上身,撑大的双眸布满血丝黯影,脖子上绷出条条血管和青筋,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呜鸣,最后化为一声震撼的长呼:轻悠——

    正与他一臂之隔的床上,轻悠突然就睁开了眼,同样声音嘶哑地叫着“亚夫”。

    他转过头,便与她泪眼相凝。

    她伸出手,他便抓住。

    下一刻,男人扯动了唇角,在所有人眼里幻为一个疑似笑容的表情。

    女人问,“亚夫,你……怎么还没梳洗呢?”

    男人说,“宝宝,你醒得太快了。”

    女人呵地笑了一下,目光下移,“我好像感觉到,宝宝又踢我了呢?”

    男人说,“真的?我母亲说,宝宝踢脚,代表他正在长高。”

    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候,众人真的肯定他们的确在笑了。

    袁若彤急忙抹掉眼底的水汽,抚上女子的肚腹,果然感觉到有动静,心头大喜,急忙又给女人号脉,可情况并没什么特别改变,而是油烬灯枯的兆头,所有的喜悦瞬间化为惊愕,和说不出的沉痛,闷得她胸口直发堵。

    突然,女人瞧着袁若彤,嘟嘴,“你,你又背着我,找了漂亮姑娘啦?”

    男人苦笑,“傻瓜,她那么瘦,哪有你美。”

    女人呵呵傻笑,嘀咕,“那当然,大家都说,做了妈妈的女人,最美。”

    她抚着肚子,眼眸又瞌了下去。

    无端成为“第三者”被埋汰了的女子,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奔出了装甲车,任漫天的寒风雪雨,打湿了脸颊。

    然后抑不住地放声大吼大叫,喊着一句话,“老天爷啊,求求你,你也折腾够了吧!求求你放过他们两个行不行啊!”

    可惜,没有那六字真言咒语,老天怕也是听不到这声痛诉的。

    在织田亚夫休息了大约不足两个小时,吃了顿饭,在众人的疾声劝阻,和震惊至极的眼神中,又走出了装甲车,继续嗑长头,前行。

    呼噜,呼噜,金色的转经筒,继续转动着。

    轻悠

    我的宝宝

    这一日,我摇动转经筒,不为求佛,只为佑你和孩子平安。

    这一夜,嗑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求佛,只为你能再睁开眼看看我。

    这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今生今世我一定要跟你携手到老。

    唵

    嘛

    呢

    叭

    咪

    吽

    梵音传唱,不休不歇,至情至性,极致天听。

    男人的身体,从人类的角度,已达极限。

    可是他依然重复着那个动作,跪地,弯腰,叩首,起身,转动经轮,默读真言咒语,唵,嘛,呢,叭,咪,吽。

    沙砾磨破了他的军装,膝盖下已经是两块破布条,裸露的肌肤早辨不出原色,嵌着沙石,混着血水,流着脓液,可他的脚步依然不停。

    他极度消瘦,几乎皮包着骨头,曾经为人惊艳的绝世容貌,已经被风霜掩埋,被冰刃割裂,黑发尽如雪。

    他嗑过砾石地,他淌过了湿泥沼,他爬过棱角参差的山嵴,他滚下过沙丘地,甚至还被飞奔而过的藏羚羊撞倒。

    最终他还是爬了起来,继续往前方的“圣地”嗑行。

    “天哪,出,出血了,夫人出血了!”

    装甲车里的护士突然大叫,惊醒床边正在打瞌睡的袁若彤,她一蹦而起,急忙抓住轻悠的手腕号脉,回头看到护士揭开的棉被下,轻悠的裤子上果然浸出一泼红液。

    登时,整个医疗如临大敌,惊恐无比。

    轩辕夫妇也从浅眠中惊醒,两人依然还有高原反应,且极地缺氧,一直戴着氧气罩,这会一听情况,顿时便泪如雨下。

    “轩辕姐姐,你要坚持住啊,你都坚持了这么久,亚夫哥哥他快要嗑到布达拉宫了,你不要放弃,不要放弃啊——”

    “袁小姐,失血太多,需要输血,可是咱们带的血量恐怕不够啊!”

    三娘立即奔上前,“输我的,我的,给我女儿!”

    护士一看就迟疑了,这年纪那么大了,还有高原反应,哪里能在这里输血,那无疑就是找死啊。

    轩辕瑞德也冲上前,拉下了三娘,要求输自己的血。

    夫妇两竟然吵了起来,让医生护士们都骑虎难下,焦头烂额,说不出的巨大压力笼罩了整个队伍。

    十一郎冲到织田亚夫面前,顶着风雪相告。

    亚夫的动作顿了一顿,手中的转经筒也晃了一晃突然停下了。

    十一郎几乎泪流满面,哭求道,“少主,求求您,去看夫人一眼吧!只要你同意,大夫们可以立即做手术,只要留得性命,未来……”

    呼噜——

    亚夫又嗑下了头,口中念出那六字真言。

    漆黑的天,大片的雪,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前路似乎永无尽头,痛苦依然漫长。

    如果不曾见,便可不相恋。

    如果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如果不相爱,便可不相弃。

    轻悠,在我的世界里,不存在如果。

    我们相见,相知,相爱了。

    我们相恋,相思,绝不相弃。

    轻悠,你会为我们坚持下去的,对不对?

    “亚夫,我们求求你了,让他们给轻悠动手术拿掉孩子吧?轻悠又流血了,止不住,她要撑不下去了,已经七天了啊!咱们走不到布达拉宫了,要是再不动手术,她来不及见活佛了啊!亚夫——”

    轩辕夫妇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他们再也无法看着女儿每天只能醒来一次,吃几口饭就一直昏迷不醒,就算醒来,也总是神智不清,连父母也不认;

    他们也无法继续看着女婿,在如此严酷可怕的气侯环境下,爬山涉水,翻山越岭,磨破了手脚膝盖,划破了衣衫裤脚,被大自然折磨得人气尽失,那模样恐怕连父母也认不出来了;

    他们再也无法忍受,那看似永无尽头的前路,和时时刻刻都可能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恐惧不安,反反复复地煎熬和折磨,让他们年迈的身躯,和心志,都达到了承受的极限,崩溃的边缘。

    “轩辕姐姐,你坚持住,求求你,坚持住啊,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摸摸你的小小宝,它还在动,它还活着,你必须坚持住——”

    袁若彤哭着大喊。

    警卫队长强行把轩辕夫妇给抬回了车,打了镇定剂。

    当轻悠再一次睁开眼睛时,看到了明媚的阳光,万里蓝天,雪白的云朵,还有远处那座倚山而建的白色宫殿。

    一只粗砾的大手握着她的手,粗哑的声音问着她:

    “宝宝,你还能坚持下去吗?”

    她转过头,看着男人被风霜切割得面目全非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

    她发不出声来,却用力点了点头。

    他用干枯开裂的唇,吻了吻她的手,说,“宝宝,小小宝,我们去见佛!”

    呼噜,转经筒又转了起来。

    ——这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今生今世我一定要跟你携手到老。

    ……

    这是第八天,亚夫终于翻过山岭,在黎明时分,看到了那座传说中的神圣殿堂。

    风停了。

    雪停了。

    它沐浴在东升的阳光中,圣洁如雪,美丽动人,只是一眼,便让人身心清宁,所有凡尘污垢都被涤清。

    轻轻拂过脸颊的微风暖阳中,都似乎为梵音真言所震动着。

    唵,嘛,呢,叭,咪,吽。

    ……

    当众人看到布达拉宫,听到身边走过的僧侣低吟六字真言时,每一个人都莫名地流下了眼泪,身心都仿佛一轻,之前遭受的所有磨难和苦痛,都仿佛找到了皈依之处。

    莫名,欢喜。

    然而,亚夫还是又用了一天时间,才终于嗑到了布达拉宫脚下。

    在第九天,他抱着轻悠踏进了大殿。

    两个守门罗汉将他拦住,说活佛并不在宫中,凡俗人等觐见都要得到请示才能入殿。

    亚夫不得不抱着轻悠盘膝坐下,等守门罗汉去通报。

    但这方警卫长和十一郎就等不住了,要强行闯入,被亚夫喝止,心下仍然不快,又想办法送钱送东西等等,都被守门罗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气得一个个败下阵来。

    可是守门罗汉回来后,竟说,“活佛说施主这一生造杀孽太重,才有此大劫,受业已成,听天由命。”

    亚夫听闻,还未反应时,其他人大骇,冲上前理论叫嚷。

    轩辕夫妇刚好被抬上殿来时,听到后双双跪落在罗汉面前,愿以老身求赎,皈依佛门,为女儿女婿和外孙祈福赎罪。

    那罗汉又说,“前世因,后世果。今世孽,现世还。施主请节哀。”

    又看着轻悠挺着的大肚子,摇摇头,“女施主何必执拗,有舍,才有得。”

    亚夫突然站起身,冲上前就给了罗汉一个大拳头,喝声大骂,“去你妈的有舍才有得,我不管什么因果,业障,我只要我的妻子和孩子能平平安安活着。那个见死不救的活佛在哪里?说!”

    冲突又起,殿门前一片混乱,甚至响起了枪声。

    但织田亚夫先前有令,不可伤人性命,警卫们开枪也只是为了威赫。

    不想却一下引来了更多的守殿罗汉,个个手执木杖法器,面目肃厉,喝声如雷,将一众人等围了起来,亚夫抱着轻悠,根本无法寸进半步。

    恰在这时,一身着玉白唐服的男子,从殿外行来,却无人阻拦,如入无人之镜。

    亚夫一眼看到来人,大喝,“那个人为什么连通传一声也不要,就能进去?”

    “那个人?”

    众人回头望去,在于罗汉和周人眼中,却不见一人,殿里空空如野,纷纷发出疑问。

    那白衣男子转向亚夫,眉目含笑,面上神光流转,不似凡尘俗世之人,殿内并无风动,男子衣袂轻拂,及腰的黑色长发宛如泉瀑流水,虚浮于空中,浑身仙气缭绕,人影似显未显。

    只见他袖幅轻轻一动,其他人似乎终于看到了他。

    罗汉们齐齐躬身合掌行礼,唤为“真人”。

    真人,这不是道家的法号吗?

    稍微懂一些佛道之学的人,都知道这个常识。

    这形容气质根本不似真人的“真人”,却跟守殿罗汉说,“这位施主拿着布伽活佛的九回天宝转经筒,应是活佛度化的有缘人,我今日即撞上了,便由我带他们去见活佛吧。”

    罗汉们终于让开了,但是也只准亚夫和轻悠两人入殿,其他人必须留在殿下等候。

    ……

    唵,嘛,呢,叭,咪,吽,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咒,念法就是萨顶顶的那首名歌《万物生》里的译音为:嗡,玛,尼,贝,贝,轰。

    ……

    “你是谁?”

    那人面容微转,让人有种他正在微笑的感觉,可是却分明辨不清他的真容面目,只听他的声音似天籁仙泉般,说不出的舒服好听。

    “我叫东方昭夜。你可以叫我东方。”

    亚夫没有理睬,只叫赶紧带路。

    东方昭夜淡淡一抿唇角,洒袍前行,那步覆如行云端,毫无声息,而所过僧侣,皆会向他躬身行礼,可见在此身份极高。

    他们入殿之后,转过金色佛像,走过莲花坐台,听过群僧颂经,行过一个个转金塔,再上百级石阶,行入一条长长的走廊,琉璃窗外透入的阳光被映成一朵朵灿烂开放的西蕃莲,朵朵印照在古朴光鉴的木地板上。

    脱覆而入,双脚便似踩在了清莲上,仿佛还能闻到花香和水气飘过鼻端的味道。

    长廊顶上挂满了一幅幅的锦布,锦布上绣着各种奇妙神奥的图画。

    走廊尽头,便是一扇镂刻着“万”字纹的大木门。

    亚夫的脚忽然一顿,东方昭夜回过头似在询问。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妻子,慢慢睁开了眼。

    “轻悠,我们到了。”

    她慢慢睁大了眼,看到高高的穹顶上,布满了一朵朵雕镂浮突的莲花,一朵挨一朵,一层叠一层,万丈升空,穷目不及。

    虚空之中,仿佛有梵音传唱,飞天鼓乐吹奏,朵朵莲华飘遥而下。

    她伸出手,便有一瓣粉蕊落于掌心。

    五指合掌,粉蕊化为一蓬香馨,化于无形。

    一声咳嗽响起,眼前的神异之相骤然消失,只见一个白袍长发气质仙渺的男子,似乎面有微红道,“活佛已经等两位很久了,请。”

    万字门轻轻开启,又缓缓和上。

    这是一间十分朴素的禅房,若是不说,没人想到这会是一个活佛的修行之所。

    四面墙上也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锦布,锦布上绘着花鸟人兽,十分生动鲜丽,若是仔细探看,会发现这些图话都在讲叙不同的故事。这便是西藏佛教中最独一无二的佛宝,称为唐卡。

    席地上,端坐着一个身形瘦小、眉目古奥的老者,满脸的皱纹,无发,身上的袈裟都洗得泛白无色了,可是看着他闭目瞑想的模样,就让人觉得时间都停止了,祥和而安静。

    东方昭夜悄悄退离。

    亚夫席地而坐,将那转经筒放在了活佛面前。

    便问,“为什么要让我遇到她,为什么现在又要收回这一切?”

    活佛睁开了眼,那眼神清明朗阔,仿佛包容世间万物。

    佛说,“你问的不是因,你求的却是果。”

    亚夫说,“救她,否则我毁了你的院,炸了你的宫殿,灭了你的佛!”

    佛说,“佛在人心,不拘于形。”

    亚夫问,“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救她?我可能为此付出一切。就算是像苍狗一样,一路匍匐在你脚下。”

    佛说,“业障在身,十世业火烧尽……”

    亚夫怒吼,“够了!别再对我说那些有没有的。我只要她和孩子都好好地活着,其他我一概不要,通通不允!就算你是佛,也没有资料坐着说话不腰疼!”

    佛说,“业火烧尽一切罪孽,还身心于明法……唵,嘛,呢,叭,咪,吽……”

    亚夫怒急攻心,拿起转经筒朝活佛狠狠砸了出去。

    “哎……”

    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叫响起。

    “住口!我只要我的女人和孩子活下去,你听不懂吗?不要再念了,住口,住口——”

    这一刻,他掌中都是妻子身下的血,血水泼洒,染上了转经筒,划过他灰白的双眼。

    他放声大吼,心碎成灰,灵台震动,紫府洞开,天机一窥。

    一幅唐卡,从空中飘然落下,上面绘着地狱阎罗殿,殿前一身形高大魁梧的阎罗,一手执六环三戟长刃枪,一手却托举着一个奇异的物体。

    画面突然鲜活起来,那奇异的物体轻轻一个耸动,竟然从毛发中探出头来,尖尖俏俏的鼻尖,晶莹玉润的黑眼珠子,一只毛绒绒的大尾巴微微一抖垂落下阎罗的大掌,霍然正是一只小狐狸。

    老活佛的身影骤然消失,亚夫面前霍然变成了那个白衣男子东方昭夜,正捂着被转经筒砸到的额头,呲牙裂嘴。

    “妄夜阎尊,你也太性急了。人家好歹是现世活佛啊!下世轮回前,你明明答应了景华天尊要洗心革面,不会再造杀孽。啧啧,我就说过你跟裂魔神君一样,都是一等一的腹黑,天尊还不相信。你要再这样下去,就是天尊赠予的神器也救不了你的小狐狸精!”

    亚夫突然敛神修目,沉声喝斥,“废话少说,救她!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东方昭夜说,“那么,以死为代价呢?”

    亚夫说,“可以。”

    东方昭夜惊讶,“这么大方?”

    亚夫补充,“但在她死之前,我都必须陪着她。”

    东方昭夜别嘴,“比起裂魔神君,你这大方的性子倒真是没变多少。好吧,就拿你二十年的阳寿给小狐狸。她早你一步先逝,你顶多再活个七八年。”

    亚夫说,“既然还多出八年,就再给她四年。我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东方昭夜望天,“哎,比起东华帝君,你这喜欢讨价还价的性子实在不讨喜啊!”

    亚夫说,“东华脾气好,才会被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混帐东西欺负。”

    东方昭夜瞪眼,“咳,我先说明,你这世又造下太多杀孽,回归神职之路还很漫长。”

    亚夫说,“本尊不稀罕。”

    东方昭夜差点跌倒,“妄夜,你别得了便宜就把景华天尊的承诺都扔到一边了啊!那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亚夫说,“那是本尊跟景华的事,关你屁事儿。快救人!”

    东方昭夜叹气,“不管怎样,这佛主定下的轮回之道不能改。所以,下一世轮回,她必须还你二十年阳寿。”

    亚夫说,“不管多少世,我都不会让她先于我而死,孤单一人。”

    东言昭夜说,“这是你自己说的,下一世她会比你晚出生二十年,你可有得等了。哎,你别冲我吼,这是你自己种下的因果。景华天尊算到你们这一世有此一劫,还偷偷让我将这转经轮送给小狐狸,助她续命保胎。哪知道她这孩子就是心善啊,还把转经筒又给了鲤鱼精。不过,也因此救了东泽水君,以后你家小宝有龙神保护,啥也不用担心。”

    亚夫说,“啰嗦完了没,快救人!”

    东方昭夜干瞪眼。

    心底郁闷,下一世要再让他出场救人,绝不能让妄夜阎尊开启灵台紫府,根本就是自虐啊!

    (PS:有兴趣知道轻悠和亚夫下一世故事滴亲,请看秋秋的系列文《霸宠小娇娃》哦!)

    万字大门,开启,又瞌上。

    地上那幅唐卡,依然在生动地演绎着一个古老而美丽的爱情故事。

    它讲叙着,一只本应修道成仙的小狐狸精,在求仙之途上,偶识佛法无边,从此决定不修仙了,立志修佛。在被所有狐狸精嘲笑后,离开了修仙大部队的小狐狸精,带着一虫一鸟,踏上了仙佛之路。

    后来,它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修魔的少年。

    五百年后,小狐狸化为一堆劫灰,修魔的少年却成为冥殿上的护法阎罗。

    再五百年,小狐狸从莲华中重生,继续修佛,又遇上了已经成为冥界阎尊的少年,从此痴缠不放,誓言要渡化这位三界的第一天才阎尊来一起修佛。

    小狐狸精说,“咱们一起修佛嘛,这在佛法里叫双修哦,修炼速度加倍呢!比你一个人修魔还神速咧,来嘛来嘛!”

    彼时,妄夜阎尊面无表情。

    这个小笨蛋,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双修”!

    他们的故事从此开始。

    而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进行中……

    秋来显摆一下:

    妄夜阎尊,这是亚夫的真身,属于神话世界里的顶级天神。

    景华天尊,可是一位非常道貌岸然,温柔体贴,大慈大悲的天神。但是,他乱了伦,爱上自己的弟子,艾玛,孽缘啊。不巧,弟子是天帝的女儿,算是他的后侄女儿。

    裂魔神君,一直追看秋秋文的该有印象。他就是穿越古言里的男主角,腹黑强大。他老婆身份其实也很高,包办婚姻被人破坏误会错过鸟,不得不追到凡人时空。

    东华帝君,也是穿越古言里的气质男主,他很幸运地被万神之尊的元始天尊的老婆救助,属于童养媳专业户。

    嗯,元始天尊,做为神仙们的考核官,他最另类最强大最有个性,他是养“花”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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